田穰苴,春秋晚期齐国著名军事家、军事理论家,因功被封为大司马,世称司马穰苴。
在齐国历史上,田穰苴是一个近乎传奇式的人物。《史记 》本传称田穰苴是田完之苗裔。田完即陈公子完,他在陈宣公二十一年( 前672年 )为避国难奔于齐,被齐桓公用为工正。从那时起到齐景公元年(前547年 ),中经120多年。若以20 ~ 30年为一代计算,从田完到田穰苴,应该传了四五代,实际或许更多一些。齐景公时田氏的宗子是田乞,穰苴为田氏宗族的支庶。所以晏婴称穰苴为“田氏庶孽”。可见穰苴虽有贵族血统,却早已失去贵族身份,成为一名身居闾里的平民。他年轻时当过兵,顶多任过小吏。他出身于社会下层,地位是不高的。用他自己的话说:“臣素卑贱,君擢之间伍之中。”
齐景公十七年( 前531年 ),晋燕两国派兵攻入齐国境内,齐国守军屡屡败退。军事上的失利,使齐景公深为忧虑。为了扭转败局,急需选拔和任用智勇双全的将领。当时担任相国的晏婴,向齐景公推荐了田穰苴。晏婴说:穰苴系田氏远族子孙,其人很有才能,长于谋划,且熟知兵法,“文能服众,武能威敌”,如以他为将,必能改变目前的形势。齐景公听了晏婴的介绍,立即召见田穰苴,请他谈了有关治军、用兵的方略和法则。田穰苴在军事上的杰出见解,赢得了齐景公的赞赏,遂拜他为将,命他率军抵御晋国和燕国的军队。穰苴说:“我的身份一贯卑贱,你把我从乡里中提拔起来,位在大夫们之上,士卒还不拥护,百姓还不信任,人微权轻。我想请你选派一个亲近的大臣,又在全国享有威信的人做我的监军,这样才好。”景公就派自己的亲信大夫庄贾去担任监军。
穰苴辞别景公,率军出发前,田穰苴对庄贾说:“明天就要点兵出发,请监军中午准时在军营会齐。”第二天田穰苴提前来到军营,叫军士立起标杆,以测量太阳的影子,记录时辰。庄贾是齐景公宠臣,一向骄傲自大,以为穰苴统率的是自家的军队,而自己又是监军,况且身后有景公这样的大靠山,故有恃无恐,全然没把穰苴的约定放在心中。所以不急不忙,只顾与为他送行的同僚、亲友饮酒行乐。日至中午,穰苴见庄贾未到。下令撤去表漏,开始检阅军队,申明军令。一切规定完毕,已到黄昏,这时庄贾才到。穰苴问他:“为什么迟到?”庄贾说:“我因为大夫们和亲戚来相送,就耽误了时间。”穰苴说:“将受命之日则忘其家,临军约束则忘其亲,援枹鼓之急则忘其身。今敌国深侵,邦内骚动,士卒暴露于境,君寝不安席,食不甘味,百姓之命皆悬于君,何谓相送乎!”于是召来军法官问道:“按军法误了规定时限而迟到的,该怎么处理?”军法官说:“应该斩首。”庄贾害怕了,忙派人骑马回报景公,请求速救。使者还没回来,庄贾就被斩首了,三军将士无不敬畏。过了许多时,景公派使者持节,飞车驰入军营,令穰苴释放庄贾。穰苴并未因已杀庄贾、使者又至而感到慌乱,相反扣住使者,严肃地说:“将在军,君令有所不受。”又问执法官:“在军营里驾车横冲直撞的,应当如何处治?”答道:“当斩!”穰苴说;“君之使不可杀之”,便下令把使者的随从仆人斩了,并把车的左驸和驾在车前左侧的马一并砍了,算是代以受罚,传示三军。全军官兵受到极大的震惊。穰苴通过上述两件事,既对全军进行了一次活生生的军纪教育,同时也提高了将军的威望,从而为夺取战争的胜利创造了必要条件。
田穰苴既刚且柔。他对违犯军纪的人,不管地位多高,官职多大,有什么样的背景,都绳之以法,毫不姑息。而对冲锋陷阵,英勇作战的官兵却关心体贴,爱护备至。他乐于与士兵同甘苦共患难,把自己的财物分给士兵,询病问药,优待病弱之人。他的这种爱兵如子的精神深深地感动了三军官兵,因而德威兼备的田穰苴便有了很大的号召力。3天以后,整军出发,“病者皆求行,争奋出为之赴战”。士气高昂,军威大振。“晋师闻之,为罢去。燕师闻之,度( 渡 )水而解”。田穰苴下令乘胜追击,尽收失地。班师回朝,景公郊迎,犒赏三军,嘉奖将士。田穰苴自然首功,被景公封为大司马。
田穰苴为人刚正不阿,从不谄媚逢迎。《 晏子春秋》中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:一个深夜,景公突然驾临穰苴宅第。穰苴立即全身披挂,于门外严肃地问景公道:“诸侯得微有兵乎?大臣得微有叛者乎?君何为非时而夜辱?”齐景公说:“酒醴之味,金石之声,愿与将军乐之。”穰苴说:“夫布荐席,陈簠簋者,有人。臣不敢与焉。”大意是:有专门伺候您饮酒作乐的人,我的任务是带兵打仗,实在不敢在寒舍为您预备酒宴。景公自讨没趣,便转别处去了。
由于田穰苴功勋卓著,地位显赫又不善于逢迎,加之他是“田氏庶孽”,自然受到卿大夫中高氏、国氏以及鲍氏的嫉妒,他们一起“谮于景公”。昏庸的景公黑白莫分,是非不辨,撤了穰苴的职务,把他逐出宫廷。
穰苴被罢官后,一心撰写兵书战策,不久“发疾而死”。死后葬于临淄城郊,其墓在今淄博市临淄区齐都镇尹家村南,墓高10米,南北25米,东西38米,保存完好。
100多年后,田齐威王用兵,“大仿穰苴之兵”,并组织士大夫追论古代司马兵法,把穰苴兵法尽附其中,称为《司马穰苴兵法 》。司马迁赞曰:“余读《 司马兵法 》,闳廓深远,虽三代征伐,未能竟其义。”
(本文摘自《齐鲁兵学》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