趋利避害 以偏为全——《孙子兵法》的哲学精髓及其现代价值
黄朴民

    《孙子兵法》体现的是一个内涵丰富、影响深远的理论体系,它之所以能够经受住时间长河之水的冲刷荡涤而青春永驻,独领风骚,奥秘就在于其哲学基础坚如磐石,不可动摇;其思想方法高明锐利,屡试不爽。在《孙子兵法》那里,没有繁琐的论证,没有玄虚的猜测,所有的唯实事求是的唯物立场,生机盎然的理性精神,积极能动的辩证思维,而所有这些,遂使得它从根本上摆脱了时空的羁缚,生生不息,永葆魅力。
    从更深的层次考察,孙武哲学的精髓在于它的能动辩证的思维方法,即以对立统一的观念与方法分析问题、解决矛盾的视野与途径。它所体现的正是一种哲学大智慧,对从事任何工作都具有方法论的意义。在今天我们研究与运用《孙子兵法》,重点就在于深刻体悟、高明借鉴这一哲学精髓。本文仅就利与害、全与偏两大关系加以申论,从一个侧面领略孙武的睿智与价值。
    一、利与害
    《孙子兵法》特别强调趋利避害,这正是它实用理性的显著体现。在孙武看来,如何对待战争,是否从事战争,怎样驾驭战争,出发点是考察事物本身的利益大小、得失多少。因此他一再强调“合于利而动,不合于利而止”;“非利勿动,非得勿用,非危不战”。其根本宗旨,就是要以尽可能小的代价,换取最大的利益。
    如果孙武的利害观止步于“趋利避害”这一点上,那么孙武的见解也就谈不上什么特别卓越了。毕竟“趋利避害”的意识是大多数人所共有的,不由孙武一人独享专利。孙武的高明在于他和老子一样,能够辩证地看待利弊得失,认识到利与害既是辩证统一的,又是互相交杂,你中有我、我中有你的,还是随时转化、变易无定的,更是层次丰富、对象有别的。
    《道德经》讲:“长短相形,难易相成,前后相随,高下相倾”,“祸兮,福之所倚;福兮,祸之所伏”。这指的是利与害是辩证统一的,各以对方的存在而存在,无难即无易,无利也就无所谓害,利害、高下、长短、前后、难易、祸福,均以对立统一的共生体出现。对此,孙武同样有极其深刻的认识,认为利与害处于同一事物之中,两者如影相随、不离须臾,“夫不尽知用兵之害者,则不尽知用兵之利也”。所以,高明的战略家或指挥者,应该将利与害作为一个统一整体来考虑对待,见利思害,见害思利,即所谓“智者之虑,必杂于利害。杂于利而务可信也;杂于害而患可解也”。
可别小觑了这个“杂”字。它的精髓在于孙武清醒地看到了利与害错综交杂在同一事物的内部,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,没有单纯、绝对之利,也无单纯、绝对之弊。在一个人的身上、一件事上,优点与缺点、长处与短处、优势与劣势,形影不离,生死与共,乃是一个铜钱的正反两面,在去掉了他(它)的缺点的同时也去掉了他(它)的优点,同样的道理,要保留他(它)的优点,同时也得容忍、接受他(它)的缺点,绝没有光得利不涉害的好事,也坏不到尽是弊害不见益处的程度。总之,在利与害关系上只能是“杂于利害”,而切不可一厢情愿。
    孙武有关利与害对立统一关系的认识,深刻地揭示了事物运动的基本性质与一般规律。在历史上,在现实生活中,利与害共生一体乃是普遍的现象,对它只能包容、接受,而无法追逐单纯之利,排斥单纯之害,否则必然会受到历史的惩罚与生活的嘲弄。洋务运动的破产就是这方面十分典型的例子。
鸦片战争以来,中国遭受了千年首遇的奇耻大辱。为了抵抗西方列强的侵略,一些开明官僚开始对近代西方文明产生兴趣,希望“师夷之长技以制夷”。然而,由于他们都是生存于封建体制内的重要人员,所以在他们看来,西方的近代技术,如“船坚炮利”等可学,而西方的政治制度,西方的文化思想则是万万不可学的,这就是张之洞所说的“中学为体,西学为用”,换言之,洋务运动的主持者所想要的只是西方近代文明之“利”,而绝对不愿接受的,乃是西方近代文明之“害”。
   这种思维方式当然是违背孙武“杂于利害”的哲学精髓的。因为按照利与害相“杂”的原理,西方的近代文明是一个完整的体系,它既包括它的技术层面,也包括它的制度层面,还包括它的观念层面,换言之,当时西方近代先进的生产力(当然包括“船坚炮利”)是建立在西方近代的制度架构与近代的文化观念基础之上的。这意味着,洋务派要么把西方近代文明作为一个整体全面地学(当然这并不排斥结合中国近代国情有所改造或调整),要么干脆什么都不学,要知道光得利不沾害这样的思维从一开始就错了,而将它付诸实践那更是贻祸无限了。
    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。甲午海战的惨败宣告了洋务运动完全走入了死胡同。在甲午海战中,中日海军从武器技术的层面来说是各有千秋,不相伯仲。当时,北洋水师的军舰吨位比对手多,舰炮的口径比对手大,军舰的铁甲比对手厚;而日本海军也有其优势,一是航速比北洋水师的军舰大,大炮发射的速度比北洋水师的快,可见双方各有优势,也各有弱点。按常理,双方打下来应该是个平手,可交战的事实却表明,我们根本打不过人家,北洋舰队是全军覆灭,可人家日本的军舰却一艘也没有被我们打沉。
    有几个细节被透露了北洋舰队的覆灭不是偶然的:当“致远”号中鱼雷沉没时,军舰管带邓世昌有一条爱犬过来咬住他的衣襟,不让他沉入海底,这时,邓世昌已抱定殉国的志向,所以不但不让爱犬救他,反而把爱犬也按入水中,一起死去。邓世昌无疑是民族英雄,他英勇作战、矢志殉国的壮举也可歌可泣,可是身为一舰之长,怎么打仗时还带着狗呢?可见平时他在军队管理上是有问题的。应该说,这不是邓世昌一个人的问题,整个北洋水师在管理上的无序和不足情况实际上要严重得多。战前日本军方认为自己能打败对手,凭什么,就凭一个细节:北洋水师军舰停泊在港口时,舰炮的炮筒上挂满了官兵的大裤衩。而这本身,显示了北洋水师平时管理上的松弛,没有必要的备战意识,这样的军队战斗力自然可想而知。由此可见,西方近代先进技术学得再多,硬件条件再好,如果“软件”跟不上去,那么有再多的军舰,有再多的大炮,还是打不了胜仗。而所谓“软件”、“软实力”,对洋务派而言,光学西方的“船坚炮利”是远远不够的。他们一厢情愿取“利”弃“害”,违背了孙武所揭示的辩证法,其独吞苦果也就是理有固宜了。
    孙武所阐发的“利”与“害”相交“杂”,无单纯之利,也无单纯之害的深刻哲理,在我们周围生活中也大量存在。譬如有的人很有才干,但同时却恃才傲物,你要让他发挥才干,多作贡献,使他的优点、长处充分得以展现,那就必须容忍海涵他的个性孤傲、处世乖张的缺陷;否则你就只好去任用听话老实的人,而很多情况下,这样的人很可能是庸才。但对事业来说,用人才总比用庸才要来得有意义。
    这种利与害并存的哲学思维,也是我们今天观察一切问题的正确视野,解决一切问题的有效手段。改革开放以来,我们国家的发展变化之巨大是举世瞩目的,成就有目共睹,进步显而易见,这无疑是国家之“利”,民族之“利”,百姓之“利”,但是用“利害相杂”的观点来考察,在取得大“利”的同时,必定也存在着一定的“不利”,它们是并存的。如在经济腾飞,GDP指数猛升的同时,我们的各种资源在急剧减少,生态环境遭污染、遭破坏的情况日益严重;又如,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政策,使得不少人迅速富裕,成为事业的成功者和生活的幸福者,然而,我们又不得不承认,这在某种程度上是以牺牲很大一部分弱势群体的利益为代价的,社会上贫富差距正变得越来越悬殊,越来越成为我们社会所面临的新问题、新挑战,酝酿着社会不稳定的因素。再如,这些年我们在引入新观念、新的生活方式,改变着人们思维模式与行为方式,使之更加合乎现代社会生活节奏与潮流的过程中,我们也痛心地发现,我们民族固有的不少传统美德,像孝敬父母、友悌兄弟、和睦邻居、尊重师长等,正越来越走向式微,有识之士无不为之痛心疾首,嗟叹惋惜。凡此种种,均表明“利”与“害”如影相随,交杂共生。作为决策者,一定要对此予以高度的重视,在充分肯定成就(“利”)的同时,也清醒地看到“利”之背后所蕴含的“害”,这样才不会让胜利冲昏头脑,牢牢立于不败之地,即所谓“杂于利而务可信也,杂于害而患可解也”。
    利与害是辩证的统一;而在主体上,看待利与害也应持辩证的态度。高明的战略家从来不否定同一事物中利与弊的客观存在,只是特别强调要把利与害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,不让任何一面无限制的膨胀(即便是“利”也不宜过分追求,如投资股票、经营房地产所获之“利”远远大于储蓄生息之“利”,可它们的风险性——“害”之大也是具有毁灭性的)。总之,在于一切取舍得当,张弛有度。在这个意义上说,前几年我们讲一味发展经济是对的,非如此,则没有国家的迅速崛起,以泱泱大国风采展现在世界各国之前。而现在讲科学发展观更是没有任何错,非这般,则我们国家的发展就不可能持续化长期化。可见,在不同的时期自有不同的强调重点,自有其时代主题与文化精神。
战略家、决策者的高明,在于有全面驾驭利与害关系的杰出智慧,尤其是在看待利与害的时候能够清醒地分清主次和轻重缓急。换言之,趋利避害不仅是一个功利选择问题,更是一个哲学考察问题。
就“利”而言,“利”有根本之利与枝节之利之别,有长远之利与眼前之利之别,有全局之利与局部之利之别,有实质之利与表面之利之别。“害”的情况也对应,同样有根本与枝节、长远与眼前、全局与局部、实质与表面之区分。高明的决策者“趋利避害”的关键,就在于求本质之利、根本之利、长远之利、全局之利,而不要为眼前之利、局部之利、枝节之利、表面之利所迷惑,以至作出错误或短视的决策,干扰了根本利益的实现。而要善于做到有勇气牺牲眼前之利,去赢得长远之利(如汉朝初年统治者对匈奴贵族实行屈辱的“和亲”政策);牺牲枝节之利,去赢得根本之利(如春秋时期晋国范文子反对楚国展开鄢陵之战);牺牲表面之利,去赢得本质之利(如战国秦国实施范睢的远交近攻策略方针),牺牲局部之利,去赢得全局之利(如我国加入世贸组织,参与国际经济全球化),等等。
    二、全与偏
    中国传统文化中有一个显著的特征,就是追求万全,崇尚圆满。这体现在日常社会生活和人们思想观念的方方面面:药品喜欢取名为“十全大补丸”,“十全大补酒”,宴席推重的是“满汉全席”;旅游服务的高标准是“全程服务”,连乾隆皇帝为了标榜自己的功业,亦自诩为“十全老人”。总之,一切唯“万全”是尚,一切唯“圆满”是冀。
    在这种求“全”文化传统形成的过程中,《孙子兵法》的“全胜”理念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,在诸子百家中,把“全”作为其核心价值取向的,应该说,《孙子兵法》是其主要代表。《孙子兵法》十三篇中,提到“全”的地方多达10余处,如言“凡用兵之法,全国为上,破国次之……”;“必以全争于天下,故兵不顿而利可全”;“修道而保法,故能自保而全胜”;“知彼知己,胜乃不殆;知天知地,胜乃可全”等等。由此可见,“全”在《孙子兵法》思想体系中的地位,有如孔子学说的核心“仁”、老子哲学的核心“道”、墨子理论的核心“兼爱”一样,具有重要的意义。孙武认为,推行“全胜”战略,是理之所宜,势之必然。因为它对己方来说,代价最小;对彼方来说,反抗最弱;对普通民众来说,灾难最微;对天下来说,获益最大。无疑是最佳的选择,最合算的博弈。为此,孙武逻辑地推导出用兵的最上乘的境界:“上兵伐谋”,“不战而屈人之兵”,主张用“全胜”之策角逐于群雄,争胜于天下;“故屈人之兵而非战也,拔人之城而非攻也,毁人之国而非久也,必以全争于天下”。
    能有这样的境界,无疑是崇高的理想主义者,孙武的确很了不起。但更加了不起的是,孙武同时还是一位清醒的现实主义者。在他的心目中,“求全”只能是一面旗帜,一种理想,一个口号,战略指导者如果过于拘泥胶着于所谓的“全胜”,而忘却了战争厮杀这个残酷的铁血事实,将“理想”同“实际”简单地等同起来,则不免是“迂远而阔于事情”,自欺欺人了。换句话说,孙武本人已清醒地认识到,一味追求万全之策是不现实的,因为“先作万全之计,然后图彼,得之则大克,不得则自全”(《魏书·邢峦传》),“全胜不斗,大兵无创,与鬼神通”(《六韬·龙韬·兵势》)云云,只能看作是一种理想的追求。事实上天下之事“不如意者常八九,可心人儿无一二”,很难有真正的“万全”,更不应该为追求万全,争取圆满而患得患失,瞻前顾后,投鼠忌器,优柔寡断,以至于错失战机,陷于被动,与成功失之交臂,图虚名而处实祸,要面子而不要里子。
    正因为孙武早已将这层辩证关系明了于胸,所以,他在高举“全胜”这杆大旗、理念上汲汲追求万全之策的同时,在具体操作的层面上一直在磨砺“战胜”这把尖刀,注重“取偏”的实效。特别强调突出重点,剑走偏锋,优化资源的配置,主张集中兵力,发挥优势,以十击一,扬长避短,寻找适宜的突破口,中心开花,各个击破,在此基础上扩大战果,克敌制胜,“故为兵之事,在于顺详敌之意,并敌一向,千里杀将”。指出战略指导者和作战指挥员最大的过错,在于不能够分清轻重缓急与主次,面面俱到,平均使用力量,眉毛胡子一把抓,西瓜芝麻随地捡,“故备前则后寡,备后则前寡,备左则右寡,备右则左寡,无所不备,则无所不寡”。
    由此可见,在兵圣孙武那里,理想上求“全”与操作重“偏”是一个有机的整体,是高度统一的。孙武真正明白了“舍得”这层道理,看到得与失是辩证的,舍得舍得,说到底,是有舍才有得。因此,孙武强调五“不”,“途有所不由,地有所不争,城有所不攻,军有所不击,君命有所不受”,强调决不能为“求全”而大包大揽,决不应为“全胜”而放弃“战胜”,一切要突出重点,抓住关键,牵一发而动全身,以四两而拨千斤,“以正合,以奇胜”。应该说,孙武有关“全”“偏”关系的理性认识,是具有普遍意义的哲学精髓。老子云“曲则全,枉则直,洼则盈,敝则新,少则得,多则惑”,其所体现的精神旨趣,正与孙武“无所不备,则无所不寡”的理念相吻合。
    英国著名战略学家利德尔·哈特在其《战略论》一书中指出:战略家智慧的第一个特征,就是要有能力来区别哪些是能够办到的和哪些是不能够办到的。很显然,孙武有关“全”与“偏”平衡统一的辩证思维,反映了理想与实际的统一、终极目标与阶段任务的统一。这种认识在今天也是非常有价值的,对我们今天观察问题、解决问题同样不无重大的启迪意义。它提醒人们,凡事都要设立一个远大而崇高的理想目标,朝着“尽善尽美”的方向去积极努力。但是,在实际的操作过程中,则要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,摆正位置,放低身段,调适心态,尊重客观现实,不作超越个人能力与水平的企冀,不做期盼天下掉馅饼之类好事的美梦。特别是要防止出现一味企求万全,事事渴望圆满的心理期待与行为方式。这包括计划方案制定上的面面俱到、方方皆足;博弈竞争活动中的通吃不漏,竭泽而渔;人才选拔任用上的求全责备、一杆标尺。总而言之,“全”只能是理想,是旗帜,是鼓舞人心、激励士气的美妙图景;“偏”才是现实,是真正可以践行、可以落实的选择。这也许可以称作为“取法其上,得乎其中”。至于在具体的运作过程中,更有必要借鉴《孙子兵法》的用兵真艺术,人生大智慧,领悟“全”与“偏”辩证关系的真谛,做到“水因地而制流,兵因敌而制胜,故水无常形,兵无常势,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,谓之神”。
    首先是要分清缓急,甄别主次,把握关键,集中兵力,各个击破,逐次展开,有条不紊,而千万不可不分重点撒网,平均使用力量,有枣没枣先打一竿子再说,结果导致捡了芝麻,丢了西瓜,甚至西瓜芝麻统统丢光的局面发生。当年解放战争中蒋介石军队之所以一败涂地,其政权之所以土崩瓦解,除了其反动性质决定了其前途黑暗、没有希望这个根本原因之外,其发动全面内战时战略进攻方向的全面铺开,面面俱到,重点被淡化,平均使用力量,也是其中一个重要的因素,至少这起到了转换双方优劣态势,加速其走向灭亡的重要作用。全面进攻其实变成全面不能真正进攻,也就是说,个个是重点,结果个个都无法成为重点。等到蒋介石等人意识到“无所不备,则无所不寡”这层基本道理,急忙调整战略进攻方针,改“全面进攻”为“以山东、陕北作目标的重点进攻”时,情况已经发生根本的变化,其拥有战略主动权的历史性机遇早就远远失去了,这样,其这种调整便完全成了明日黄花,毫无价值可言。由此可知,国民党政权的迅速垮台,与它全面内战爆发时所作的“全面进攻”战略抉择有一定关系,而其之所以会做出这样愚蠢的决策,则与其不懂得“曲则全”、“偏则全”,“少则得,多则惑”的基本道理不无关系,自食了“贪多嚼不烂”的苦果。
    其次是要敢于冒一定的风险,当断则断,切忌因求全求稳而瞻前顾后,优柔寡断。杜预在劝谏晋武帝司马炎出兵攻打孙吴政权,完成国家统一时强调,“凡事当以利害相较,今此举(指伐吴统一天下)十有八九利,其一二止于无功耳”。战前准备的充分只是相对的,战机成熟的界定也同样是相对的。在任何情况下,军事行动都带有一定的冒险性,即“在战略上,由于战争的不确定性难以完全克服的缘故,做出战略决策与战争计划往往面临一定的、甚至程度颇大的未知因素,因而在一定条件下是允许冒些风险的”。杜预的观点表明,如果一味追求“完全”而在“十之一二”不利条件(或不确定因素)面前自缚手脚,那么,西晋灭吴统一全国的大业必将是遥遥无期。
   用兵打仗是如此,从事其他工作也没有例外。求稳求全就动机而言,自然是好的,但是在实际社会生活中,这种心态往往会导致保守,缺乏必要的进取精神,不敢去面对挑战,不敢去主动出击,以至机遇在自己的身边悄然溜走。正确的态度是,要像用兵打仗那样,敢于冒一定的风险,以偏为全,以曲为全,破中求全,处处掌控主动,事事把握先机,从而在激烈竞争的社会生活中游刃有余,稳操胜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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